第98章

　　没有让她弄清楚自己在想什么的机会。
　　因为数次一起战斗的默契,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，小樱在听到那句话的下一秒钟就用飞雷神跳跃到了数米之外，给鸣人的攻击留下了足够的空间。
　　而漩涡鸣人当然也不负所托。
　　大型螺旋丸在十尾人柱力斑的身上轰然爆裂, 蓝色的光芒扩散开来，等烟尘平息下来的时候，斑已经被炸飞很远了。
　　站在某块岩石上的粉发忍者目光始终追随着宇智波斑, 一秒钟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。
　　……是错觉吗？
　　为什么、她会在这种时候觉得斑很像是她的哥哥？
　　还有……
　　明明斑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个人、对吧？
　　……为什么要像那样地看着她？
　　小樱握紧了拳头，风从她的身旁刮过，她觉得有点茫然的慌乱, 也有一点冷。
　　就像是马上就要永远失去什么东西了那样。
　　这是连小樱在杀死哥哥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过的感觉。
　　但是……
　　当作为主攻手的漩涡鸣人回过头来叫她的名字的时候，小樱还是毫不犹豫地闪现到了他的身边。
　　现在是战争时期。
　　宇智波斑是全世界所有忍者的敌人。
　　小樱是不会忘记这点的。
　　“樱酱。”漩涡鸣人侧过脸, 有着一横一竖的金瞳看向她的眼睛：“刚才的计划很成功嘚吧呦。我们再来一次吧？”
　　“可以。”小樱应了一声, 蓝色的查克拉重新出现在了她的右拳上。因为哥哥的缘故，这里的飞雷神标记到处都是, 无论斑在哪她都可以穿梭空间过去。
　　但是……
　　有一个人的速度, 比她还要更快。
　　金发碧眼的忍者先她一步冲了过去。虽然没有使用飞雷神，但急速的瞬身仍然令他的身影只从小樱和鸣人的视野中一划而过。
　　是春野叶。
　　他们的哥哥。
　　没来由地, 小樱心里一松。
　　并不是觉得哥哥就可以独自解决斑, 而是一种接近于确定他没事而感受到的放松感。
　　“鸣人，我们等一会再去支援哥哥吧。”
　　小樱说道：“你的术攻击范围太大, 误伤到他就不好了。”
　　“好吧, 樱酱。”漩涡鸣人散掉手上已经凝聚出一些的查克拉，开始重新搓别的品类的螺旋丸。要封印斑的话，磁遁螺旋丸会不会更好一点？
　　不远处。
　　春野叶用六道锡杖轻易架住了金发忍者挥来的忍刀。
　　“进步不少么, 小鬼。”
　　金发忍者——或者说顶着一层幻术伪装的宇智波斑露出一点狂气的笑容。
　　“看来十尾确实给你带来了很大幅度的加强啊。”
　　“提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吧。”
　　春野叶一边说话一边用阴阳遁造物轻松应对着斑的攻击。很痛倒是真的。
　　“反倒是你, 斑……真的有在好好扮演我吗？”
　　目前还没被人揭穿，全靠万花筒写轮眼的瞳术发力。
　　“你不也是一样？”
　　黑棒和忍刀激烈碰撞的清脆声响中, 宇智波斑看向春野叶：
　　“连收集尾兽都用了那么长的时间。和带土到底有什么区别？”
　　春野叶反思了一会。
　　如果确实是真正的斑的话，应该会更快一点的。
　　“抱歉。”他说道：“不过鉴于你已经成为了大反派，应该也没什么一世英名了……”
　　他们打到一半，神树的花苞逐渐绽开，露出了其中有着数枚勾玉的轮回写轮眼。
　　并将那纹路逐渐映到了月亮的上面。
　　“要开始了，斑。”
　　春野叶挥开金发忍者手中的忍刀，控制着身后的求道玉撞开了宇智波斑。
　　速度不算快，力道也不算重，不过宇智波斑可以明白他的意思。
　　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然后顺着求道玉向下落去。
　　“尼桑！”
　　漩涡鸣人率先反应过来，小樱也被他的声音所惊醒，抓住他的手腕带着鸣人一起穿梭了空间。
　　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斑吸引的时候。
　　春野叶向着半空中的月亮飞去。
　　近距离看着仿佛巨大写轮眼一样的月亮，春野叶并拢两根手指，借助神树的力量启动了一个终极的忍术。
　　“——无限月读。”
　　连影子和建筑都能穿透的光芒洒落，神树的树根从地面下翻出来，开始把全世界所有沉入无限之梦中的人都挂到树上。
　　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之时。
　　地面上除了秽土转生体外，也就只有被宇智波佐助的须佐能乎所保护的第七班还醒着。
　　春野叶从半空中慢慢落地。
　　控制着带土的黑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。
　　春野叶的眼珠微微转动，他看到了黑绝，但是没打算反抗。
　　目光还是落在了小樱的身上。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在这个明明是作为大反派成功毁灭了世界，应该前所未有得意的节点上始终沉默。
　　作为忍者，春野叶的演技是很好的。执行任务的时候，从来没有被戳穿哪怕一次。
　　但当他作为哥哥的时候……
　　春野叶的演技就从来没好过。
　　直到最后一刻、仍然要对打心底里爱着的人说出谎言，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残酷了。
　　抱歉，小樱。
　　真的很对不起。
　　这就是、最后……
　　春野叶闭上双眼，不再看向妹妹那双浅碧色的眼瞳。
　　这个世界上，只有他们两个天生就有一模一样的眼睛。
　　他到底、是从什么时候起……
　　疼痛从心口处传来。
　　黑绝似乎在他身后说了什么，但是春野叶已经不想再关注了。
　　已经被无限月读所毁灭的、寂寥的世界当中。
　　小樱亲眼看着，黑绝将手从宇智波斑的心脏处穿过。
　　-
　　春野叶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，身体上所有的疼痛都已经完全消失，映入他眼瞳之中的，也不再是第四次忍界大战荒凉的战场。
　　而是一颗美丽的蓝绿色星球。
　　地球。
　　<转生者紧急支援弹幕系统>
　　春野叶熟悉的方框弹了出来。
　　“没想到你会回来得这么早。不过一想到是你就不奇怪了。”客服在方框里打字道：“毕竟从小就因为一些没必要的事情几次三番差点玩死自己。”
　　“怎么样？这次想去转生了吗？如果你能说两句好话，破例让你选一下去哪个异世界也可以噢~”
　　春野叶看文字都能看出客服的心情雀跃。
　　大概是因为他这单业务终于要结束了吧。
　　他没有接过客服的话头，而是绕开半空中的方框，朝着地球的方向走去。
　　走了几步后，春野叶撞上了一层完全透明、质感像是玻璃一样的幕板。他这才明白过来，为什么他能每次都出现在这个位置而不是在宇宙中漂流。
　　这里是被系统从太阳系中所分割出的一小片空间。本质上还在系统的掌控下，因此可以不受星球重力的吸引。
　　春野叶摸了摸眼前的幕板，确定了它的位置。
　　系统方框这个时候慢慢飘了过来。
　　“你想知道这个吗？它是为了保护你的啦。你也明白的。”客服说道：“好了，现在过来准备转生吧。”
　　“抱歉。”
　　春野叶轻轻地说道。
　　然后吸了口气，仿佛要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道那样极重地朝着幕板砸了一拳。
　　冲击像是涟漪那样一圈圈蔓延开来。
　　反震的力道让春野叶的指骨开始抗议，但是这点疼痛和强行成为十尾人柱力比起来还差得远呢。
　　“你在干什么？？”
　　系统方框刷的一下飞到了春野叶的面前，几乎贴上了他的绿眼睛。客服的字体也逐渐变成了深红的颜色。
　　“说了它是为了保护你而存在的——你是听不懂吗？”
　　这个空间被建造出来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有人想要从内部破坏它。因此幕板内侧的强度并不高。
　　以春野叶作为忍者的能力来说。
　　打破它是完全有可能的。
　　“我知道的。”
　　春野叶视系统方框如无物，继续挥出了第二拳。
　　“但是，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。”
　　“哈，像你这样的转生者我见多了。”
　　系统客服的语气逐渐变得尖锐：
　　“转生到世界观残酷、不互相杀戮就活不下去的异世界后不适应了，想要回到你在地球上的小家里去。但是我告诉你，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　　“你身处的这个宇宙空间，属于更高的维度，属于转生者支援系统，以及你在方框里看到的、发出那些弹幕的读者们。”
　　“从一开始就没有你的位置。”
　　“太好了。”
　　听到这话，金发碧眼的年轻忍者反而露出了一点笑容。
　　“像这样的话，我和斑的计划就一定能成功了。”
　　至于别的问题……
　　他一开始就没想回去，所以也就无关紧要。
　　随着时间的流逝，原本完全透明的幕板上也开始出现了裂痕。
　　以春野叶所处位置为中心的裂痕。
　　直到这一刻。
　　系统客服才真正地慌了。
　　不再是单纯地打字，机械质感的声音开始伴随着警报声一起在系统空间中回荡。
　　“春野叶，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。只要你停下，你想要转生到哪里，成为谁的儿子都可以。再也不需要努力了，你会过上相当幸福的人生……”
　　“幸福么。”
　　春野叶的神情没有因为系统的话而产生丝毫动摇。
　　“——那种东西，我不需要。”
　　名字叫做春野叶的忍者的幸福，早在九尾之乱的时候就被他自己全然抛弃了。
　　和他自己规划的未来一起。
　　只要小樱能获得幸福，芽吹女士可以回来……
　　那么无论要他承担什么样的后果，春野叶都甘之如饴。
　　不知道第多少拳砸落，幕板上断断续续的裂痕自行连了起来。变成不祥的、像是蛛网一样的结构。
　　让人感觉它马上就要彻底破开了。
　　“脱离系统的保护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。你以为是去地球一日游吗？”
　　系统的声音不断在春野叶耳边炸响：
　　“你会失去所有转生的机会，就连忍者世界的净土都不可能去得了，只能作为幽灵在这个对你来说陌生的地球上徘徊到永远——这种结局，真的是你想要的吗？”
　　又一拳落下。
　　系统空间的透明幕板像是玻璃那样破碎了。
　　直到这时，金发碧眼的忍者才侧过头，看了系统方框一眼。
　　“那就让我徘徊到永远吧。”
　　话音刚落。
　　春野叶就蹬了一下地面，朝着地球所在的方向一跃而下。
　　坠落的过程中，边缘尖锐的幕板碎片划破了春野叶的脸颊和手臂，血流了出来。
　　人死之后还会流血吗？
　　春野叶不知道。
　　但他确实流了。如果那并非是血的话，可能是他液体化的灵魂。
　　深红色、像是血一样的灵魂。
　　不过无论是什么都好。
　　他已经不在乎了。
　　“你会后悔的，春野叶！”
　　系统的声音仍然在属于它的独立空间中不断回荡。
　　“等你独自在这个陌生的地球上徘徊一千一万年的时候——你绝对会后悔的！！”